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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中文网 www.zw39.com,山海洗剑录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不多时便到了丹房,张木流独自走进去,见老郎中与媏栀都无避开的意思,便也没出声赶人,只是自顾自拿出了百草囊,将三味药材取出,悬停在眼前。

    老郎中皱起眉头,转头问道:“这小子想炼什么药?”

    媏栀淡淡道:“路上捡了个神魂受损的女孩,花了两枚泉儿买药给她炼些滋补丹药吧。”

    路上捡到一个女孩子,就敢花两枚泉儿买药帮其炼丹?这家伙怕不是傻吧?

    两人都知道,这会儿的三味药材只不过是辅料而已,真正主要的还未拿出来。

    在两人注视之下,张木流从剑候令牌当中取出一枚鲜红果子,也悬停在半空中。

    其实炼丹与符箓雷法,都可称为炼丹术或者炼金术。俗世市井也有许多自称炼丹大师,黄老真传的,多是炼金石,长生且不说,求死倒是个好法子。

    正统黄老道炼丹术,是以药理为根据,调而成丹。

    张木流将四味药材引至丹炉上空,接着伸手便是一道火苗往三足丹炉底部而去,猛然间火势大作,丹炉轰鸣不休。

    丹炉便是个小天地,使其中水火乾坤,阴阳调和方可成丹。一缕水道真意由打张木流另一只手发出,透明状的真意直接将四味药材打散,裹成个水球后钻入炉内,下方火势愈加汹涌。

    老郎中嘴角抽搐不停,没忍住就喊了一句:“你这是胡闹!这那儿是炼丹啊!谁家炼丹将药材一股脑儿打散的?”

    媏栀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,只是那黑衣青年却扭转回头,笑着说:“这种法子我也是第一次,但从前见人用过,该是无碍。”

    老郎中气结,心说自己还是高看这小子了,若不是看在清欢山主的份儿上,决计要上去赏他的几脚才是。

    怒气刚刚平息几分,再打眼看去时,发现那青年人居然盘膝坐在一旁,竟是喝起来了酒。

    媏栀嘴角抽搐,这家伙跟何姨一般,都是大酒鬼!昨晚上才喝完,现在又喝。

    老郎中再也忍不住了,破口大骂道:“你他娘的有没有听人说话?瞎胡闹什么呢?收拾东西给我滚蛋,谁的面子我也不给!”

    一抹黑线掠来,游方悬停在老郎中面前。张木流笑着说:“老前辈,说归说,咱别骂街。我脾气没有多好的。”

    媏栀叹了口气,看着已经不敢再言语的老郎中,心说脾气也跟何姨差不多。这位女子当年可亲眼见过,一个也喜欢穿黑衣的美貌女子,与人说只给三个数儿的时间,结果数了个一便甩过去一巴掌,顺便还要说一句,“去海里洗个澡吧!”

    张木流再不理会老郎中,并不是一句骂人言语惹怒了张木流,而是这老前辈实在太吵,不吓唬一通他,这炼丹两个时辰还不要被烦死。

    师娘说的礼物,是一柄剑,且该是一柄不凡的古剑。既然麻先生说的送与自己,那便可以将其炼化为本命剑,等修成灵胎之后,便可算作真正的剑修,也能跻身分神境界了。

    只是两件事儿估计都不会容易。

    需要宗主之下的两位山主点头以后才可以去取剑,而且取不取得到还是另外一回事儿。哪怕不比黑龙王与黑如前辈的那三关,估摸着也差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呆坐喝酒的青年其实有些羡慕姜末航,以剑衍九窍冲开那九处大窍之后,不光是多了半条命而已,也无形中将自身战力拉高许多,毕竟剑气剑意都能凝为实质,就相当于多出来一副即可以打人又能防着被人打的盔甲。

    媏栀忽然问道:“小流儿,你当真有把握炼出来丹药吗?”

    一声小流儿叫的黑衣青年差点儿将一口酒喷出来,他转头苦笑道:“媏栀姐姐,咱能不能别叫的这么肉麻?这都是我很小很小时的被人叫过的称呼了。”

    女子笑道:“何姨跟张伯伯救了我跟萝儿还有彩儿的命,你该当我是你亲姐姐的。”

    老郎中神色古怪,淡淡问道:“媏栀,你说他是当年那两个人的儿子?”

    “嗯,小流儿就是当年将你差点儿打死的哪个女子的儿子。”媏栀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何紫棠曾在茏暮山也对一人数了三个数儿,大家都只听到个一,女子却偏说她数完了,于是一巴掌便将这位老郎中打去海边儿,泡了大半个月海水澡。

    这位老人家再看张木流,怎么看怎么眼熟。叹了一口气便盘膝坐下,看了看饮酒青年,又看了看眼前银黑长剑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随你怎么闹吧,花的又不是我的钱,丢的又不是我的人,难不成就因为我说了几句话便要砍我老家伙几剑不成?

    就这么一人独自饮酒,一个老头闭目盘膝在地,还有个女子静静站在一旁。约莫得有两个时辰左右,老郎中忽然睁开眼睛,紧接着又猛然站立起来,一脸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只见张木流收起酒囊,往丹炉吹了一口气,真火……灭了。

    接着便如同馒头出锅似的揭开炉盖子,从里边儿取出来几粒圆润药丸,一边颠来倒去一边儿吹着凉气。

    女子翻了个白眼,这家伙故意气老郎中呢。

    而那位老人此刻苦笑不停,自嘲一笑,“终究是我这老家伙太自大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便要鞠躬道歉,张木流急忙过去扶住,无奈道:“我就是逗前辈玩儿,您别往心里去。这炼丹术千奇百怪,什么样儿的都有,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?”

    老郎中还是不停摇头,说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,没看出后辈神奇技法就算了,居然还冷嘲热讽。

    张木流无奈至极,这老家伙怎么这么琉璃心?不是晶莹剔透,是一碰就碎。

    给媏栀投去一个眼神,后者连忙说道:“老郎中,你看我们茏暮山数千年来有过几个男的供奉?现在可不就您一个了,说明两位山主都是认可您的炼丹术。而且啊!您也不想想,这小子才多大岁数,还是个剑客,他又会炼几种药?无非是精于一种罢了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在一旁不停点头,老头儿这才有些缓过来……

    回暮山的路上,张木流叹气道:

    “今儿个差点儿就被碰瓷儿了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白鹿与姜末航帮着岳荟炼化丹药,彩儿带着张木流一路往暮山顶端去了,好在这次不需要去温柔乡了,若不然回去胜神洲后,性命堪忧啊!

    倒是这茏暮山两位山主也是有意思,颇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。

    师娘是茏山山主,叫清欢。而暮山山主却是叫做簪花。听名字就有一股争斗之意。

    最令张木流好奇的是,明明师娘还长得那么年轻漂亮,干嘛要与被人称作老太婆的簪花山主怄气呢?

    彩儿十分善解人意,笑着说:“两人理念不太相同罢了。清欢山主认为既然是女儿身,就得好好挑选个如意郎君,白头偕老那种。簪花婆婆则是觉得,天下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,与女子交往多半是馋身子而已。”

    张木流哑然失笑,这么一看,簪花山主居然是有些可爱。

    不多时便登山顶峰,没有清欢的茏山居那般雅致,只是如同凡俗大宅院般。院子里也是载重了无数花草,有个一身素衣,头上却簪了一朵大红花的老妇人正在舀水浇花。

    彩儿几步跑过去,抢过水瓢,一边浇水一边说道:“婆婆,救我和萝儿姐姐的那两位前辈的儿子来了咱暮山,有事儿求婆婆。”

    簪花山主未曾转头,只是笑道:“想去樵山取剑么?”

    张木流抱拳作礼,“只知道要去取剑,现在才知道是往樵山。”

    簪花山主又问:“莫不是携恩求报?”

    这次却没有半点儿笑意。

    张木流笑道:“来前都不知什么恩情,何来携恩求报一说。家师不知所踪,留的话让晚辈来此取剑,自当顺从。只是不知簪花前辈要如何才肯点头。”

    老妇人终于转身,就是个寻常五十余岁老妇模样,除了一身精神头儿,没有别的出奇之处。

    这位暮山山主盯着张木流看了许久,才终于有了笑意,“就一个条件。”

    青年静候下言,只见老妇人转身摸了摸彩儿的脑袋,缓缓道:“这丫头跟我孙女儿一样,若是日后茏暮山有什么大祸,你得想法子护住茏暮山。若是真护不住,也得拼死护住彩儿。”

    粉裙女子猛然转头,看了看那老妇人后低下头擦着眼泪。

    张木流往前一步,郑重说道:“若是有那日,且我本事足,自然会想方设法保住茏暮山。若是本事不足,想要拼死护着彩儿的,可远不止我。”

    还有一个傻头傻脑的烟鬼呢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茏暮山总计三十三座山头儿,若是从上空看去的话,以茏山暮山分别往两边儿散去,呈个人字形。两脉各领十六座山头儿,唯有在那人子中间,仿佛一点儿的一座小山,是那茏暮山宗主所在之处,叫做樵山。

    其实整个茏暮山,看似两位山主势大,可宗主若想真正做些什么事儿,只需开口就行。

    而这茏暮山的宗主据说是个小丫头模样,已经消失近十年。

    张木流又是独自登山,一路而来冷冷清清,无奈自言自语道:“也无什么柴薪堆积,更无老人授兵法,却叫做樵山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天地变幻,一袭黑衣来到一处火焰缭绕之处。

    张木流摇了摇头,笑道:“真有钱,这秘境就有三个了。”

    才往前走了一步,天地又再变换,成了一处秋风瑟瑟,枝枯叶落之地。

    青年皱着眉头再次往前,果不其然变成个冰天雪地,一眼望去唯独银装而已。

    笑着再走一步,看到的是潺潺溪水,草绿枝桠嫩,更有梨花开。

    张木流顿足许久,再次往前,方才走出的四个地方仿佛被揉在一起,猛然间又像是被什么外物击碎一般,坍塌落地,于是此处空间又变成一方残破世界。

    忽然间耳畔轰隆巨响,脚下废墟颤抖不停。极远处地面下陷,不多时缓缓升起一块儿火焰不断溢出的巨石,巨石停住后便猛然炸裂,一把炙热长剑悬停远方。

    这次没有白骨,没有巨龙,一方破破烂烂的世界仿佛只有张木流一人。

    终于有个长得半点儿不比离秋水逊色的白衣女子从远方袭来,站在远处看着张木流笑意不断。

    女子问道:“来此取剑?”

    张木流点点头。

    女子笑道:“当年可曾有人怨我瞻部洲,无人往瘦篙洲出剑?”

    张木流点点头,攥住剑柄,剑尖朝下,抱拳拱手道:“见过前辈。”

    白衣女子疑惑道:“认识我?我都死了一个甲子了。”

    青年笑道:“也曾枪挑儋州刑氏。”

    尽管没见过面,可张木流一眼就看出来,这位绝美女子,就是当年一把剑杀穿儋州刑氏的那位女子剑仙。

    女子笑着问:“是不是那帮家伙又不安生了?”

    张木流点点头,错开此事,转而问道:“晚辈要如何取剑?”

    白衣女子消失不见,只余一道声音:

    “问自己。”

    一袭黑衣拔出游方,挑眼望去,居然有些四顾茫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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