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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,不同的是结局,陈姐出狱,一家三口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“隋歌,我们到了。”喊了她一声,她像是望着那面车窗睡着了般,没有动静。

    淅淅沥沥的豆大雨点冲刷在挡风玻璃上,雨刮片不时地来回将水珠斑斓的玻璃擦干净,不一会儿又模糊成一片。

    景千取过雨伞,撑开后下车,绕过去打开车门,却看见她苍白的脸上表情木讷,一双大眼也没有平日的水汽迷蒙,此刻格外空洞地睁着,彻骨的冷。

    弯下身子,他忙伸手覆在她半面脸颊上,贴在他温热掌心的细腻肌肤凉意感人,“你不舒服?”刚她聊起出狱的事情,才说了一半就吭声了,以为她是累了。

    缩在座椅里的女人突然抖了下身子,像是被吓到似的,眨眨眼又恢复正常。她朝外看了看,已经到医院了,原来走神那么久。

    景千将她往怀里带了些,伞朝她那边倾斜着,两人在雨里朝白光熠熠的大楼走去,还没走近都能嗅到苏打苏的冷味。

    “后来隋乐的母亲突发乳腺癌,转去治疗。几个月后又回来了,”隋歌踏在小水潭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道,“已经是晚期,她放弃了治疗,隔天我住的那个房间发生火灾,那个时候狱友都在打螺丝钉,我因为生病没去工作,她就躺床上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聊着隋乐。”

    雨水打在伞面清脆的淅沥呢喃,景千仔细听着她混着冷意的声音,那种冷就跟大冬天在零下十几度的户外聊天似的,被风从口里直接灌进胸前。

    “她让我出狱后帮忙照顾乐乐,我说离出狱还有三年多的刑,要能出去肯定替她看小乐乐长高没。而她却跟我说快了。”隋歌极快地说完张口连呼了几口气,喉间有些干涩。

    这段路像是格外长,她裤腿都打湿了,只能往景千身边靠,暖暖的身躯由她靠着。

    “就是那天狱房失了火,那场大火里我因为意外失去了左耳,再加上救人有功,抵去了两年的牢狱,”隋歌顿了顿,嗓子眼撕扯地泛疼,“其实,我只算是合谋者,被我救得是一具尸体。”

    从她口里听完更生动的一切,景千唇瓣有些干,抿了抿。他早知道隋歌减刑的决定*件,那场火明面上一个囚犯因为绝症催生了阴暗心理想拉着人陪葬,结果被她拉着陪葬的人却以德报怨救了她。当初景千捏着手里的档案还愤懑过,隋歌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失去了一只耳朵是傻得吗?

    终于到大楼里,他收了伞,将隋歌肩头的雨珠子拍干净,想想又把自己的外套罩她身上,景千想说什么,最后说出口的是,“还冷吗?”

    望着他摇头,下意识抓紧他温暖的大手。隋歌没有窘迫也没有羞耻,白刺刺的灯光下,她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景千,“再借点钱我吧,我不能看着隋乐死。”

    凌晨三点景千用隋歌手机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刘医生打过来的,也是隋乐的主治医生,他记得是一个五十多岁架着眼眶的妇女。

    电话里刘医生说,隋乐凌晨一点十分开始浑身发热,半个小时内体温从36.5°升到39.2°,而且持续升温,抢救后的观察期内,遗憾地发现体温并没有下降,情况不正常。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,体温已经破40°了。

    景千以前觉得,自己有点钱,隋歌很喜欢那病秧子,而他也不讨厌那听话的小丫头,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全当慈善可以承担她的医疗费。只是今天听隋歌说完隋乐的母亲后,更加坚定要救隋乐的想法,自己不管怎样都得拿钱把这小丫头的病砸好!

    许久之前就跟医院的人打过招呼,率先留意和隋乐匹配的骨髓,也跟苏家那边说了相同的话,只说是跟一朋友找的。

    他到底没直接把隋乐送苏家的医院去,一来苏家两老和景家向来通着气儿,他今晚把隋乐送去,明早他爸就该请他回去思想教育;二来这家医院在白血病治疗方面在全国都很有名气。

    或许当初她不远万里跑来人生地不熟的s市也是因为这家医院的原因,毕竟隋乐不是s市的人,隋歌的老家在a城。

    ☆、第049章

    049

    雨仍旧没停,风小了很多,天空泛着乳白的雾色。

    和景千在手术室门外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,期间门打开了几次,她激动地跑过去问隋乐怎么样了,戴着口罩的医生只摆手安抚,并不想多说。

    神色悲伤的脸上虽然没有流泪,可眼眶红涩涩的。她小腿一软,被身后的男人稳稳地接住拉回怀里靠着。

    “会挺过去的。”低头在她右耳遍语气坚定。景千从后揽着她快倒下的身子,大手扶着她盈盈一握的柳腰,另一只手顺着那头软发。

    她没出声,许久后抽了抽鼻子,猛地一转身扎进他宽阔的胸膛里。砰咚一声那俏挺的鼻尖撞得他心口一痛,景千正要将她拉开些怕她给撞伤了,就见她抓着他胸口的衬衫将头埋得低低的,肩头也颤抖的厉害。

    “景千,你说我是不是错了?”

    胸口上一股灼人的热流贴面而过,滚烫滚烫的水溅湿了一大片。修长的胳膊顺势环住她,景千微不可闻的一叹,轻拍着她后背,“上次听刘医生说,他们血液病研究所和a国在血癌领域开展了一个合作项目,等隋乐稳定些我们可以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这样,你不懂。”他没理解她的意思,隋歌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小兽,暴躁地摇头,抓着他衬衫的手越发使力,“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乐乐受这么多罪,不该的,都是我的错,我的错!”

    隋歌想起那几天来看隋乐的情形,面色枯黄的隋乐光着电灯泡小脑勺坐在病床上,拿着景千买给她的彩铅在画本上涂涂画画,穿裙子的是妈妈,穿红衣服的是景叔叔,中间的是小乐乐。隋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苍白压抑的房间里,以前在孤儿院也是一个人,好不容易自己找到她想好好过日子再也不一个人,结果还是让她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隋歌抽空去看她,她都很开心很懂事,但每次都会在隋歌离开时扑她怀里小声说:妈妈,化疗疼。

    她一直暗示自己,疼总比死了好了,隋乐还那么小,小到用不上年轻这个词,不该被放弃的。

    隋歌出狱后自己尚且过得拮据窘迫,可一想到陈姐将狱房棉被点燃的那一刹那的笑容,火光里她说:小歌,出去好好做人,你还年轻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    一切都还来得及,隋乐还来得及吗?

    隋歌趴在景千怀里哭的几乎断气,攒拳的小手无意识地捶打他的胸膛,跟所有母亲一样,也不一样,她对隋乐的好带有对陈姐的感激和没照顾好隋乐的愧疚。

    景千由她哭喊打闹着,将她圈揽在怀中。医院里时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,往来的行人多少都明白,匆匆看了眼遍离开。

    “乐乐说疼,她疼,我们不治了,”隋歌哭的嗓子都哑了,咬着唇想忍住翻涌的热泪,浑身抖索的抽泣,“都已经拖了快一年还不见好转,我刚见她那会儿粉嫩嫩的,哪像现在两眼无神,面黄肌瘦,这是一个六七岁孩子的模样吗?”

    景千心情被感染的有些沉重,大手顺着她的后背,“会好起来的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抱希望了,也不想再相信再等下去,”隋歌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脱开,却被他大手按得很紧不能如愿,泪流满面,口中跟呛了海水似的咸,“等乐乐扛过这一关我就带她出院养着,带她玩一些好玩的,送她去学校和其他孩子一样过几天普通人的日子,不是冷冰冰的机器,也不是机械的延续痛苦,比起浑身千疮百孔跟试验品似的死在病床上,我情愿她穿着漂亮的衣服开开心心地过一天正常日子后死!”

    就跟感同身受般,隔了好几个人痛苦让景千此时感同身受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似乎言语都是苍白无助的未知谎言,可他也不想这事成为隋歌日后懊悔万分的隐伤。

    “那就提心吊胆的数着一分一秒过日子?”景千叹了口气,扣住她后脑勺将她躲藏起来的泪脸抬起来,微蹙着眉心见不惯她这副迷惘无助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乐乐不是个襁褓婴儿,她是见过这个世界的,她那么懂事,也一定很想活下去,”景千叹出一口气,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幽暗深邃,“这个世界她所能看见的还太少,她也没看够,没活够,要是半途而废,你能给她的人生是以天为单位,若干年后你会不会后悔?”

    隋歌本是死死地咬牙瞪着景千,却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泪崩,簌簌地比窗外的雨还要急,她哭得说不出话来,心上的肉犹如被刀在割,一抽一抽地痛。

    许久后,手术室的门才打开。隋乐被推了出来,白到泛青的脸上戴着氧气罩,光溜溜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,想跑过去握住她的小手,却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挡开。

    眼见隋歌还想过去,景千若有所思地将她抱住没让她继续扑上去,睁睁地跟在那群人身后却追不上去,看着隋乐被推进一间病房,她再怎么哭喊景千也不放手,直到门关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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